资料来源:邱克威、蔡慧钏著《淙淙巴冬河——巴冬华人社会发展史》,巴冬:麻属巴冬永春会馆,2019年
巴冬地区以其最初开埠时的主要产业所形成的二大聚居点——武吉摩锡矿业与巴冬渔村捕鱼业——而建起两座既带业缘性又带地缘性特征的庙宇,即仙师宫与翠美宫。这两座庙宇以其历史地位,在较长时间内成为这二大聚居点的向心性象征;直至目前也仍是如此。
武吉摩仙师宫为巴冬地区最早的庙宇,创建于1872年。仙师宫作为马来西亚锡矿业的特殊庙宇,最初产生就直接与客家矿工群体形成业缘与地缘的交织性。从各方资料也显示,武吉摩仙师宫最早的管理者也是客家族群。然而随着原本聚落的扩大,吸引来其他族群发展各方产业,于是仙师宫作为当地向心性庙宇,逐渐引起某程度的族群间角力。不论是彼此竞逐,或者是社会自然变迁所引起的势力交替,仙师宫管理者族群成分的更换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武吉摩地区社会史的发展与变化。
而实际上对于巴冬地区的村民而言,仙师宫更具深层意义的一点是,其后山正是巴冬地区华人最早的一座义山,自19世纪末以来当地华人就埋葬于此;民间称作“老山”。在较靠近仙师宫的前方为潮州人老坟,称作“潮州老冢”;其后是闽南人的老坟区,称“福建老冢”。
翠美宫最早的牌匾显示为1877年,写着“清水祖师”。翠美宫主祀清水祖师,这是典型的闽南人神祇。实则历史资料显示巴冬渔村最早的渔户为同安人,正是这些同安渔户将其他地方神祇带入当地奉祀并建起最初的庙宇。然而由于一场瘟疫,这群同安渔户于1895年尽数迁离。取而代之的是原籍揭阳与澄海的潮州渔户。这些潮州渔户的落户时间并不明确,但约20世纪之交应已定居于此。当然,由于巴冬海边地区早期多淹水,这群潮州渔户最初并不居住于目前的渔村。而20世纪上半叶由于巴冬闽南人仍占据主导地位,当时翠美宫仍基本由闽南人管理。日据时期开始,由于潮州渔户整体经济与社会地位提升,尤其1960年代以后较大规模往渔村迁居,潮州群体开始逐渐接管翠美宫。于是目前潮州渔村内的这座闽南人神祇庙宇一般就被当作是潮州人的庙宇。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翠美宫旁的一座天后宫,始建于1950年代,也正是潮州渔户整体经济与社会地位提升的发端期;即从原本只是附设于翠美宫旁的神龛扩充为目前媲美翠美宫的大庙宇。天后圣母是马来半岛西海岸沿岸潮州渔村普遍奉祀的神祇。
除了这两座象征地方向心力的大庙,巴冬地区仍有一些其他庙宇,比如年代较早的永春会馆旧址的“张公圣君庙”、石矿区的拿督公庙、武吉摩的真空道堂、巴冬基督教长老会、巴力温那的南亭寺等。此外有些年代略晚,如黄老仙师庙、凤池宫、飞来洞等。
这些庙宇以其各自特征服务于不同的族群或者职能。比如永春会馆旧址的张公圣君庙,应于其创建之初就已供奉,并曾作为永春会馆的资产列于其注册文件中;至今也仍保留其最早的神台形式,并未真正转变为一座庙宇。然而巴冬最大方言次族群的永春人,尤其考虑到永春会馆地理位置及历史职能上的特殊性,这个奉祀永春人神祇的神台,作为维系其地缘性纽带关系上发挥着重大作用。
拿督公是南来华人因地制宜产生的神祇,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南洋异土上的土地神,尤其保佑地方安宁与生命安全。石矿区的拿督公庙,应是当地最早的拿督公庙之一。这个原本只是一棵大树下的神龛,近年已修建成一座正式庙宇;其位置设于矿工聚落通往石矿必经小路旁,当初是既保佑石矿工地的安全,也保护聚落内的村民安全。因此这座拿督公庙实则带有石矿业的业缘性。
武吉摩的真空道堂规模较小;其“清茶戒烟”以及为人治病等职能是有其社会价值与进步意义的;尤其在1950年武吉摩围起新村时期,村内既缺乏医疗设施又无庙宇。当时仙师宫被围于村外。至于巴力温那的南亭寺则建于1944年,其香火鼎盛,信徒众多,且由其庙宇兴办起一所“善才学校”。其余如黄老仙师宫、凤池宫、飞来洞等皆建庙略晚。比如位于巴冬渔村的黄老仙师宫建于1986年,是一座新近的庙宇;这个源自森美兰马口(Bakau)的宗教派系,源自客家人廖声俊,初期带有较强的客家帮群特征。这个马来西亚特有的民间宗教组织,自1957年在马六甲首创慈忠庙以来,至今共40余座;而巴冬渔村的这座黄老仙师庙则属于其中较晚期的。凤池宫与飞来洞也同样属于较晚近新建的庙宇;其中凤池宫尊奉大二爷伯,是一对阴神,如此主祀阴神的阴庙较普遍存在,这确实是南洋尤其新马一带华人信仰的一个特点。
最后,巴力温那南亭寺附近有一座“江龙寺”,历史资料不多;仅1948年一篇《南亭寺散记》报道中提及。据说这座寺庙历史早于南亭寺,应属于巴力温那最初的寺庙,然而资料所限无法确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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